我的大串联之旅( 7) (广州行 )
第一张照片为广州白云山
第二张照片为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
在严寒的夜色中沪粤火车从上海站启动了.客车已经人满为患,行李架上,座位底下均塞满了人,连厕所也站满了人.空气浑浊,发臭,喧闹声,嘻嘻哈哈笑声,这些倒很协调一致地奏出大串联式的交响曲.闹声整夜向我袭来.费了整整一夜火车把我们载到株洲火车站.作一次较长时间的停车,天飘小雪.站台上站有串联学生,系由韶山瞻仰毛主席故居凯旋归来者,人人皆有喜色.拟转乘这趟车前往广州.
天已经大亮了.我胡乱地从车窗口爬下,就到站台绿化带的冬青树后面迫不及待地找地方方便了.生怕座位被别人占了,又急急忙忙又从车窗口上爬进去.车内温度逐渐感觉暖和,听说还要停两个钟头,我自己发起愁来了。我与新原说好,按照我们的日程,在株洲火车站下车,再转道去韶山,瞻仰毛主席的故居。后再返回株洲火车站乘火车去广州。听说因去广州的串联学生太多,要从株洲转乘上去广州的火车是很困难的。我好不容易才挤上了这趟开往广州的列车,我很犹豫不决 当时在文革空前信仰热忱的推动下,所兴起的千百万的串联学生奔赴已经成为革命圣地的韶山的瞻仰毛主席故居的浪潮,这决不是偶然的。到底是去韶山,还是去广州,这是应该在我脑海里有很长期的斗争,最后我说服了自己:“还是先去广州吧,以后再寻机会重返韶山。
”株洲火车站是大站,中转站,要换机车头,为列车上水,检查列车.我们的列车停了两个小时后,从株洲火车站启动沿京广线向广州进发. 车窗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而且太阳都已经出现了,坐在摇摇晃晃空气污浊的车厢内,感到很不舒适。眼涩,喉嗓干燥,我很想睡,但久久又不能入眠。
我的座位和一位男士邻接,骤视身材中等,人甚和蔼,年龄怕将近三十了。我看他在昏暗的光线下锐意阅读一本小说。我感觉着他确实有学者的风度。我轻声地问他读的是什么书,他告诉我,他读的是苏联小说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想这应该是比较好的事。我问他你有没有读过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在全俄共青团第十八届大会的广播演说词.那是一篇令人感奋,用生命所凝成的演说词.而且内容深动有力.他演说时,声音很有力量,绝不象一位病人.他目不能看原稿,记忆力惊人,全凭暗诵,演说流畅.
奥斯特洛夫斯基在生的时候最喜欢的一句名言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这句格言伴随我们走过我们的童年,少年,青年时代,影响了我们一生.我们谈到了苏联的卫国战争,列宁和斯大林时代的社会主义革命。他觉得俄罗斯的文学家契可夫,陀思妥耶夫斯基,戈果理和托尔斯泰的小说有着同样的一种精神,就是批判现实主义的精神,这似乎一直是俄罗斯文学的主流。而俄罗斯文学家他们走的就是现实主义道路,在小说主题上尽管迂回曲折,而题材却是最接近现实.我也极为赞同他的观点。
他是福建三明市一所中学的老师。六十年代毕业于某师范学院的政治哲学系,他也一直在锐意地研究中国的哲学。文革前他在中学教高一的政治哲学课,串联开始后,随同学校的师生赴北京参加毛主席接见。随后沿京沪线南下到上海,再乘火车到广州,再从广州乘火车回福建三明.他告诉我,他们三明市是林区。深邃的林区里,大树参天,那种到处深浓的翠绿就是三明的特色。这是我最喜欢的环境。我羡慕极了。我在心里暗暗佩服,他毕竟是搞哲学的人,喜欢孤独地专心致志地研究.对他的学识,特别使我生出敬意。我们互换地址,要保持友谊。我将昨日所带干粮复行,与之分食,他坚拒之.只好一人独用.
天色依然很明亮。我们的列车驶在京广线上,车窗外显现出是南国深浓的翠绿,是一种肃穆而葱笼的呼息着的翠绿。列车驶过韶关车站后,车窗外的景色越发苍翠了。铁路轨道一直沿珠江上游北江北岸前行。列车由韶关驶向广州足足费了一天工夫,但沿途的情形已经较模糊了。途中一直是沿北江北岸而行,既然时令已是初冬了,南粤还是一片葱绿,但少不了是有些秋天的景色,如象霜林红叶之类,但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那一朵朵的鲜红的木棉花.满山遍野都是.感触这是风景特别秀逸的地方.
列车沿着北江北岸急驶,北江水很清澈,河流很平缓,平稳地在江中奔流.远峰多半隐藏在烟雾之中.江上时有水鸟成群而游,还看见有蓬的木帆船和鸣笛的货轮溯江而上.渐渐感到热不可耐,在中午以后车厢内的温度当在摄氏二十几度以上.口渴,车中无水,要到车停站后,下车到站台上才能有凉水喝,现在只好忍下去了.幸好离广州并不太远了,只需行驶一,两个小时就要到达了.车内的乘客渐渐活跃起来,有的开始收拾行装,作下车的准备.直到至下午六时将近,列车才徐徐地驶进广州火车站.车内乘客立即骚动起来,还未等车停稳,就仓促起身,拉动行李架上的行李,想争先下车.要抢先下车,我也来不及了.
车停稳后,我仍然是等待众人先下车后,才手提小包缓步下车.走出车站时节已经是初冬,但广州的天气仍然很热.太阳的照射还很烈,室外温度在27,28c度以上.街上行人大都着夏装.我从成都出发到北京时,时令是初冬,我着一身冬衣,现在热得大汗流,穿不住了,连忙脱下,穿一身单衣.才随乡入俗.有舒服的感觉.广州火车站极为典雅,好象全用青砖石砌成,规模较大,没有华丽的装饰,成都也有与之类似的火车站,与之相比大有逊色.广州火车站离市中心并不近,如乘坐公共汽车要费时个把小时才到达. 火车站广场边上好象已通电车,司机有女性.
车站广场上串联学生甚多,广场上有串联学生接待站,接待来自全国赴橞的串联学生.我旋即前往接待站报名登记住宿. 我们乘接待站提供的汽车,载往落宿处.沿途所见,一片热带城市的风光,街道整洁旧房居多.车驶入海珠广场附近的一条小街内停了.司机叫大家下车,称接待站到了,接着又叫接待站里面的工作人员出来迎接.其中就有一位是接待站的负责人.是一位中年的女同志,全站的工作人员包括负责的女同志共三人,另外两人为男性.这是一处靠近海珠广场附近的一街道办事处设置的接待站,是由办公室稍加清理以作应急之用的.落宿处颇为幽静,花草甚多,有点林木森森的感觉. 落宿处系楼房,十几人居一室,甚为宽敞.盖因广州地处亚热带,故气候冬季气温也高,夜晚仅需盖一薄毯,此等情形,为成都所绝无仅有的。
我走到接待站门口,见门阙处贴有一标识,见后,我立在门口发呆的望着,一位工作人员模样的走上来向我讯问,原来她就是接待站的负责人.我告诉她我没有钱交饭菜票,她态度十分大方,并殷勤地邀请我先进食,她看我沉默着,又补充了一句:为了全心全意的为外地赴橞的串联同学服务,我们会帮助你的.好在我在离开成都大串联之前,在贴身的裤腰包里放了四十块钱.是我妈给我旅途上开销的.当时这笔钱数目是不小的.由北向南,沿途经过不少地方,这笔钱就渐渐用完了.我身上没有一分钱,我便想向接待站借钱.买饭菜票.出面与他们交涉,称我仅仅借二十元钱,我出示我的学生证,打借条,结果丝毫也没有起什么作用.最后只同意暂借两元.我保证我父母亲钱电汇一到马上还.我用借来的两元钱买了饭菜票.
安置停顿后,被负责的女同志邀往一餐室用餐,餐室规模不小,席面如一次坐满,可能容纳一,二十人.两侧壁上粘贴有文革毛主席的宣传画像,大都以文革金黄色为背景.主席的画像有半身也有全身.画者的技能尚可,显然是出于爱美术者之手.走近细观之,见原是广州美术学院红卫兵创作小组所创作...随后安排了铺位.再到饭厅去用晚饭.一进饭厅,粤菜味的风味便不同了.阵阵浓郁的菜香味扑鼻而来. 晚餐较丰盛.所用的菜肴不甚记得了.广州城里的炎热,早已丢在脑后了.工作人员替我们每位先盛上一碗汤.饮完汤.在去厅中置放的一个很大木桶中,舀一碗白米饭,还替每人准备了两份粤菜.大家的食欲被这可口的饭菜激起了.开始大吃而一扫而光.
晚饭后,我哑坐在铺位上发愁,我已身无分文了,想到明天怎么办呢?想一想还是决定留在接待站,等我母亲电汇钱来再出门.次日早晨,一起床,用完早餐,我马上跑到附近邮局向父母亲发电报要求火速电汇四十元钱,我已身无分文了,在这繁华大都市里,我差不多快成乞丐了,无法出门,只有留在接待站里成天睡觉,天天盼望我母亲电汇钱来.
一人留在接待站内.无人可谈,无事可做,无报书可读,差不多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寂寞地在室中徘徊,突然思念成都,乡愁不能遏止.没有远行时,我对于成都的感觉尚且一般,觉得是一座平和,安详的城市,地势非常平坦,气候温和,生活方便.城区西南角.大概自明清人家开始就建有公馆,馆中设有花园,假山,水池.解放前,这公馆庭园文化在成都是很发达,成都的饭馆,茶馆和旅馆遍布全城.成都人喜欢饮茶是全国闻名,连十二,三岁的孩子都已经染上了这种嗜好.
成都的春天无论是街路或是郊外的田野花开得特别茂盛而壮观.城内高大的白果树枝发芽,开得枝繁叶茂,粗壮的法国梧桐树叶茂,柳絮纷纷扬扬,街路边芙蓉花盛开.如果朝郊外走,所见的算得上是一幅更为壮观的景色,站在乡间的路边,看看那壮观的无边无际的没有尽头的金黄色油菜花海的景色会给我们留下终身难忘的令人震撼的感觉.在成都春天的油菜花风景秀丽的盛典,到广东来,就变成了满山遍野像火焰一样盛开的木棉花.木棉花在平畴中,亭亭玉立,初次一见不能不令人惊叹.想到这些是应该可以得到些安慰的.
无事可做,只好索性睡觉吧.隔了一天我妈电汇我的钱终于到了,接待站把电汇通知给我,凭此通知再加上我的学生证到邮电局取了四十元钱.马上还了接待站两元,取回借条.心情舒畅,这自然使我感到很愉快.饭后一个人外出散步.接待站处于市中心海珠广场附近.对街便是海珠广场.出行不远既可见珠江,我走到一处临江的平台,有石栏可凭眺.我也在这儿凭眺过一刻,见船在江中往来游弋,江水在夕阳光中反射着璀灿的虹彩,只微微荡漾出一些舔岸的声音.
【在珠江两岸之间,架有1958年建成的珠江大桥,下承钢桁架梁,桥面可以开合。有大船从桥下通过,桥面就像两条巨臂一样从中间自动张开,每五分钟开合一次,于是船都就着桥开而行。(记忆模糊,不十分确定).据云建桥工程颇不容易,1958年,政府动员了万名民工,尤其是动员了广大的荔湾区人民,他们提出“家家无闲人”的口号,动员了千家万户的市民,投入了珠江大桥的建设行列,日夜奋战,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修起了一座横跨珠江两支流,全长500米,两岸引桥长达247米的大铁桥,从此打通了广州与西南地区的通道,加快了城乡的物资交流,大大促进了国民经济的发展。---摘自网络】
广州热带性的阳光是很强烈,照得人火辣辣的,时节已是初冬,但我感到还是初夏,着单薄的夏装,颇感觉舒服。广州市街建筑相当讲究,爱用淡黄色,大街有很多骑楼,人行道穿楼而过。行人不管年青,中年,年老,男男女女大多着塑料拖鞋。这成了广州一大亮丽的风景。从海珠广场往西行,有广州人开的各色各样的粤味餐馆。广州人又开始恢复饮早茶的习惯了.这是中国人贫困三年之后,从1962年下半年开始经济慢慢好转的象征。食品供应增多了。广州店里的水果颇多,桂元,茘枝,芒果,香焦凤梨,还有类似羊桃的小果。
广州的花类亦多,茉莉,莲花,晚香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奇花异卉。街道两边尽是高大的榕树挺立.广州公园的树木是很苍郁,苍松翠柏.这是南粤古都一大风景.无论在白天还是在夜里显得有浓厚的南国的神秘感.大慨因为气候炎热昆虫,蚊虫很多的原故,公园里也安装有电灯.在这林木葱郁的地方显然要比别的地方要凉爽得多,因此去那林木葱郁处纳凉的人就不少.返接待站,已晚十一时过,大厅里仍是人来人往。一位接待站的工作人员操广东口音的普通话走过来打招呼,她问我今天外出参观广州市的情形,我便回复她说收获很大,并极力称赞广州繁华,她随即便建议我要去中山大学,农民运动讲习所,黄花岗烈士陵园看看。我感觉其建议很有意义,终感外出一天奔波太累,进房间倒床便睡了。
第二天天气异常晴朗,按照我的日程,这天是游览郊外的白云山,恰好是最适宜于郊游的一天.九时顷出发,在海珠广场就有不少公共汽车.我坐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已经上了车,同寝室的一位室友来和我打招呼,他告诉我,立刻要去毛主席主办的”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并问我是否愿意与他一同前往.我犹豫了一下,谢绝了.我们从汽车窗口上匆匆忙忙地说了几句. 公共汽车出发了,似乎是向着东北方在走.市内还是看得出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市街建筑物上挂的文革标语.一到近郊,情形便完全两样了.在离白云山较远处停下了车.
白云山属我国南方五岭大庾岭支脉的九连山山脉末段,南粤五岭是被人们传说得十分庄严的,古代作为五嶽之一,祭秩比于圣山.特别由我这个生长在四川峨眉山附近的人看来,它虽然不象峨眉山那样时常喷云泄雾外,它却显得实在平常而灵秀.除在山脚下有一些风景区之外,山上倒显得有点寂静,既不见有什么双手合抱的松柏大树,也没有见什么林荫深处掩映着的庙宇.山,只是一带聚拢着三十多个山峰,山体相当宽阔,有点陡峭.总面积20.98平方公里,最高峰摩星岭,海拔382米。每当霏雨绵绵,云雾缭绕于黛山葱绿间,半壁皆素,故名白云山。
山路不是很难走,山上的花木仍然开得很茂盛.路边有一小亭已经倾斜,有一种不知名的树木上所缀成的花朵已经零落.草丛中见有好象是一株株的花石榴,高尚不及两尺,仅仅在一茎枝条上开着一朵花双瓣而鲜艳,还有几颗蓓蕾.竟然还有冬令时节才开始盛开的花.它引动了我,令我吃惊.我想折下来带回去,但又踌躇不前,不肯下手了.我们费了些工夫,沿着弯蜒的山道,爬上山顶,立在山头,在左前方,远远可以望见广州全市.山上草木和蜀地境内所见的毫无差异,虎尾草,车前草,蒲公英之类,全都畅茂地盛开着.到了白云山,才见到南国竟然有这样如此美丽的山.山川草木和我的故乡很相仿佛,尤其是仿佛亚热带的风光,,我到了这儿,也就仿佛到了亚热带.
【象这样人与大自然和谐地相处,白云山距市区有15里之远,而如今,随着城市建设与发展,白云山已自然而然融入到城市中,综观我国乃至世界的大城市中,能象广州这样在繁华闹市中拥有一座充满自然生机又与人如此亲近的山峦,不要说在国内不多见,就是在一些世界大城市中也不多见。这就使得白云山不仅成为市民休闲健身的好去处,更重要的是成为调节城市生态环境的“天然大氧吧”,被美喻为广州“市肺”。---摘自网络】.
观景毕,我沿着白云山盘旋的山道,向山下步行,我走到半山处的一座小亭子处便歇了一下..这是一座破旧不堪的小亭,掩映在一些林木中.风景尚佳,但我没有停留多久,再继续往山下走,这太寂寞的山景竟然对我也有这么大的引诱魅力.越接近山脚下越就好象有一种回到故乡的感觉.白云山下的田畴坦荡着,阳光明媚,微风吹拂,大地在朝我们开朗的微笑.远近显示出错落有致地排列的高大的木棉树,树枝上绽开着像火一样红的木棉花. 我真爱木棉树,我爱它那苍劲挺拔,傲然耸立的姿态,我爱那火红的木棉花,那如彩云静涌的树冠,当然我也更爱它给南国增添的春色.
我下山来,步行约十多分钟,抵达一公共汽车站.,散布在车站附近的候车乘客,不期然地品排着坐在一阶沿上.面临着公路一侧聊天.谈谈文革的形势;谈谈国际反修,反帝,也有的在谈自己大串联途中的经历..此时国内文革形势正在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在可谓一浪接一浪地迅猛发展. 候车一会儿,见一车到,众人都陆续都聚集拢来了,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样子上了车.车启动,向前行驶.车转下一个坡道,跑完了一大段大抛物线形的弧道,经过一片农田,公路平直了起来.足足行了半个多钟头的光景,公路变得越来越宽,进入城区了.约略有十几分钟的光景便到了一个车站.车站位于一条老街上,街上的建筑是一幢幢骑楼式的楼房相连.,好些都是清末民国初的建筑.但又状是西式的.结构相当匀称.楼上多是晾晒一些衣物,楼下骑楼通道行人频繁过往.
虽然是冬天了,太阳很大,气温很高.我在骑楼里走了一会儿,开始想到去访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陵园,祭拜先烈的英魂.我在街上看见有三轮车,走上前去探问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陵园的地址,车夫的广东话却不大好懂.我问他们去黄花岗烈士陵园怎么去,由于语言的隔阂,他们也很茫然.我改而向街头过路的学生样的青年问,,这一问却立地收到成功.一位操广东话的青年告诉我: 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陵园在越秀区先烈中路79号.位于白云山南麓的黄花岗南,路途较远.黄花岗烈士陵园,他听说已因国民党的原因,谢绝参观.我只有打消了去参观的念头,而失掉了谒陵的机会.
我是在23年之后的1989年春天时才参观了黄花岗烈士陵园.我串联广州时,正是文化大革命形势发展很紧张的时候,含孕着相当浓郁的运动气氛.这样最值得令人回味无穷的印象至今还留在我脑海里.我阔别广州二十多年后,1986年春天,由成都乘飞机到广州出差的时候,曾经再一次温习过广州,整座城市在那深浓的翠绿中,一下飞机,就喘气连天地在广州市中颠簸.走过了些大街,也走过了些小街.最引人注目的是有好些空旷的地面上,高楼拔地而起,在大多数矮陋的街市房屋之中每每又突然出现一两幢高大的西式建筑.这些现代与老旧式建筑的合壁,实在有点不大调和,仿佛把几个世纪的广州市的历史浓缩在一个镜头里面.然而大街是现代式的,较宽,有电车设备,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珠江三角洲,由其是深圳,珠海,广州在城市变化,经济发展是显得出类拔萃,当时很多人都有涌向珠江三角洲的谋生闯荡的经历.这些都是题外话了.还是言归正传回到主题吧.
此时我站在街头,问自己,先往那儿去呢?还是利用时间到广州毛主席主办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纪念馆去参观吧.时间已不早了,我便决心早去早回,乘公共汽车几经转车,好不容易到达农讲所馆址所在地中山四路下车,向农讲所方向走去.走进农讲所的广场,见有一幢庙宇式的建筑,猜想是农讲所.好象屋顶是绿色的琉璃瓦,飞甍跃瓴,凃饰着各种的彩色.院内树木不多,而且紧靠着闹市区,这使建筑物布置比起要象农讲所与学术之地就显俗化了.不过作为一个社会科学学术研究的场所,总觉得未免有点不大调和.但在那样一种革命艰苦初创时期,还有谁会照顾到这些形势上的内容呢,这或许也就是所谓的中国革命的一种特色.结合自己的国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我个人出于好奇心的策进,决心要走进这样一座有名的庙宇式讲习所参观.迈进讲堂内,见讲堂内并不很高,四围多由明时代的古砖砌成,多少有些古意.庙宇和墙壁都涂成了青灰色.庙门上的装饰表明庙内已完全革命化了.装饰文革和颂扬毛泽东思想的标语,一律都革命化了,但仍看得出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庙宇.在广州市的闹市竟然有这样一座古色古香的庙宇,我都感到实在是一件增添风景的趣事.讲堂的内部非常扑素,两侧和后壁贴有文革宣传标语.庙宇的正殿是讲台,前面的墙壁上挂了一面镰刀加斧头的党旗, 党旗下是讲台,讲台下摆着一排排课桌.窗明几净,是一座宏敞的教室,想见到这儿来听讲的人一定很多.把这儿作为以适应革命形势的发展,培养农民运动干部的地方倒是很好的一件事.
我围着讲堂里转了一圈,从右手边的门走出,有一个宽畅的广场.观后我才愈加感到建立这座讲习所的重要性.无疑要拯救中国,就是不能忘掉中国的农民.一个人民革命家,他不会忘记人民,更不会忘记中国的农民.在广场上站了一会儿,我嫌它缺少些树木.假使再多植些树,把整个广场掩映起来,或者会变得更美丽了.我也是在讲堂的正门前,排队凭介绍信和学生证买了一枚讲习所的纪念章,选了一枚品色好的.
从讲习所走出,折往东走,走不好远便是一个公共汽车站.从这里可以乘由西向东的公共汽车去中山大学.阳光相当的强烈,虽然有点微风,还是总感受着热意扑面而来.我又把外衣脱下了.我等了不一会儿,不久一辆公共汽车到,乘车前往中山大学.中山大学,应该算得是广州市的文革中心了.宽敞的校舍掩映在热带的树木中.在校园内随处可见贴有冲击省委的赵紫阳,市委书记焦林义,校党委书记,校长黄焕秋及一些教授,教师,还有国学大师陈寅恪的大字报.
【文革时期,牌坊受到严重破坏,“国立中山大学”六字被红卫兵以水泥覆盖,转刻为“为人民服务”:“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也被水泥覆盖。文革期间(1966-1968年) 广州中山大学为全市、全省所最瞩目的单位。中山大学的学生造反派组织——“中大红旗”全省闻名,执广州造反运动之牛耳。该校保皇派学生组织——“中山大学革命造反委员会”也是广州保皇派的骨干。1968年夏秋以后,“中大红旗” 的头头们全部被肃整,背上“文革三种人” 的包袱,即使在80年代中青年知识分子大提拔的潮流中也绝无升迁希望。而保皇派学生组织“中山大学革命造反委员会.则不同---摘自网络.】.
.尽管是文革化了的中山大学,正在经受着文革大风暴的洗礼,也微微地有学术生命的脉搏在鼓动.归接待站已逾晚七时,用过晚餐后,与接待站的那位女负责人及同室的室友话别.瞬间已过了一周,好象还有久别重逢的感觉..告别的仪式完毕了.照理我就要返川了应该可以是心满意足地达到理想境界了,游历了大半个中国.我照计划明晚动身到广州火车站候车,乘车沿粤桂黔渝铁路泛蓉.我想.晚上准有列车可以出发,我是感觉着可以放心了.第二天晚七点钟左右,与大家告别后乘车前往火车站.离别广州前往重庆.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